“什么时候,什么时候你才能放下?”文晏哑然失声,终于放开了她。
叶棠的眼泪止不住的流,止不住的流。
什么时候才能够放下?她也在问自己。心中没有答案,也许遥遥无期,也许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心安。
“什么时候,你才能放过自己,放过我?”文晏神情沮丧的坐到了地上。叶棠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他,那少年低垂着脑袋,脸色苍白茫然。
许久之后,他才站了起来,自己慢慢向船舱外面走去。
云香和云蝶进来,看到地上泪流满面,脸上墨汁横流的叶棠,吓了一大跳。
两人快步走进,扶起她来,云蝶问:“主子,你可还好?”
叶棠摆了摆手,沉默了好久。
隔日,文晏下令回京,南巡终结于台州。当这个消息下达,所有同行的官员以及江南准备迎接的官员都吃了一惊。
怎么突然就要回京了呢?怎么突然……突然皇帝南巡就止步了呢?
有人驾不住心中猜测,来问时雨,时雨一手搭了浮尘,望着甲板上迎风而立的帝王孤寂的身影,悠悠叹了一口气,转头对那人道:“圣心难测。”
那人愣了一下,时雨摇了摇头,心里暗道,“哪里是什么圣心难测,明明是明明是圣心已伤。”
游艇经过柳州,时雨突然来告知叶棠,说道:“叶大人,圣上说,游艇已达柳州,若是叶大人不愿同行,自可下船。”
叶棠手中的画笔一顿,微微抬眼,时雨向她点了点头,表示自己并未说谎。
时雨传令之后,就叹了一声出去了。
船舱的门被合上了,发出“哐当”的一声轻微的响。
叶棠手中的毛笔脱落,怔怔的看着那扇门出神,望着望着眼泪便又不自觉的淌了下来,滴到了画纸上银甲将军的眼睛里,模糊了那一片。
叶棠低头一看,又无声的掉落了几滴泪,她哽咽道:“楚宁,楚宁,你也哭了吗?你是为我高兴吗?他……他放过我了,他放过我了。楚宁,楚宁,我……我为什么这么难过呢?楚宁,我的心为什么这么疼呢?楚宁。。。”
叶棠双手捧起那画纸,大哭起来。
“楚宁。。。你看到了吗?他真的放过我了,楚宁。。”
叶棠也不知道自己抱着楚宁的画像哭了多久,直到她哭的累极,才收拾了行囊准备下船。
文晏迎风站在甲板上,叶棠沉默着跪下对他行了三拜大礼,。
“陛下,多谢你。”叶棠出声。
文晏沉默着,静静的看着她,看着她站起来,像一年之前那样,决然而去。
很悲哀,很伤情,这些年来似乎永远都是她决然离开,他独自怅惘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。
海棠,还有那么一天吗?你不会再走,不会再让我追寻你的脚步。
叶棠又离开了,文晏独自一人回到了皇宫。
他銮驾回京,没想到二岁多的阿离也跑来迎接了他。
“父皇!”阿离飞奔而来,高兴的扑进了他的怀里。
文晏揉着他毛茸茸的脑袋泪目,“还好,还好,阿离阿离不会离开他。”
“阿离。”文晏将他抱起来,凑近他白嫩的脸颊亲了一口。
他转身回望江南的方向,暗暗的叹了一口气,“有什么办法才能让你回来?”
又一个春日来临,叶棠走在凌城外的雨花江畔,她望着匆匆流动的雨花江水,想起昔日她与楚宁在陵城之时,他下河抓鱼的情景。
那时候,她那么殷切的望着楚宁,问他:“楚宁,待来日天下大定,我来江南投奔你如何?”
楚宁深深的望了她一眼,迟疑了好久才点了点头。
“楚宁,若是当日你未曾迟疑,若是你当日,当日答应我。我那时候是真的真的想永远与你一起呆在江南的。”叶棠对着匆匆而流的江水大喊道,“楚宁,你知道吗?当日,我是真心愿意与你呆在江南的。”
“楚宁,若你地下有知,会不会安然?”叶棠哽咽落泪,“楚宁,我好累,我真的好累。你会……你会原谅我吗?”
“楚宁,你会原谅我吗?”叶棠勿自坐了下来,对着雨花江发愣了好久。
回到凌城,叶棠瞧见,街道上的商铺里家家都挂起了白帆,每一个匆匆而过的行人男的戴上了白巾,女人的发间别了白花。
什么情况?叶棠懵了,赶忙拉住了一个行人问道:“这……这一片白都是怎么回事?”
那妇人看了看叶棠,眼见她头上并未有白花,便说道:“姑娘,你怕是还不知道吧。国丧了,宫中有贵人亡。”
“国丧?贵人亡!”叶棠站在凌城的街道上,直感觉天旋地转,眼冒金星。
国殇,所有的百姓都系了白巾,那不是……不是天朝最重要的人物吗?
太后?君王?太子?
叶棠不敢想象,不敢想象,太后虽说她只见过一次,但那人年轻美丽,不会……不会是她。那么……那么,君王?太子?
叶棠心痛的快要窒息了,她立马租了一匹快马,策马出了凌城,果然一路往京城的城镇都挂满白帆,百姓们头上都系了白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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