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问题让阿颜的神情一滞。

　　 阿颜同样也是用非常震惊的眼神望着我。

　　 刚刚阿颜自己说过的……

　　 这个幕后者，跟她……有千丝万缕的关系。

　　 可她不说是什么关系。

　　 可如果……

　　 当年那个神秘的阿颜是另有其人呢？

　　 也就是说……只是借助了颜如玉的这个名字呢？

　　 黄金屋是蝎子手底下培养的杀手团，就跟乐小封培养蝴蝶梦一样。

　　 如果狐狸能以真正的阿颜的身份来命令黄金屋的人做事……

　　 这才是真的……合情合理！

　　 “蝎子先生，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问题？”

　　 在短暂的惊讶之后，阿颜的表情恢复了平静。

　　 我沉声道：“这个问题很奇怪吗？我觉得一点都不奇怪……”

　　 我顿了顿，继续道：“据我所知，当年的阿颜从来没有以真面目示人，虽然身为满天星的大四喜之一，可是满天星除了蝎子之外，没人知道阿颜到底是男是女……我还听张晓生说过，阿颜的身份很特殊，被蝎子安插在江湖中当卧底……如果你父亲颜如玉是阿颜的话……那阿颜还算什么卧底？黄金屋虽然隐秘，但并不是不为人所知吧？很多人都知道黄金屋的存在，那你的父亲还能算是一个身份特殊的人？”

　　 阿颜没说话。

　　 我越说越感觉后背都开始发凉了。

　　 我盯着阿颜的眼睛，说：“蝎子安插阿颜在江湖当中做卧底，可这种说法未免太笼统了……他到底安排阿颜在江湖中卧底，还是在乐小封身边卧底？当年的蝴蝶老千团，是乐小封身边的智囊团，如果阿颜混入了这个蝴蝶老千团，那才算得上是……卧底！”

　　 阿颜点了点头，道：“所以……我听蝎子先生这话的意思就是……我和我父亲都不是真正的阿颜，而真正的阿颜是这个幕后者，也就是蝴蝶老千团的人？”

　　 我说：“这一切都仅仅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……阿颜小姐说，你跟这个幕后者有很深的渊源，所以导致你不能直接说出她的名字，否则就是变相的出卖她……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，你之所以不愿意直接说出来，是迫于你父亲曾经是满天星的人……这个幕后者同样也是满天星的人，一个双面间谍！”

　　 “可我还是来找到你了……”阿颜说。

　　 “我想起了在我们第一次打电话的时候，我曾经问过你一个问题……”

　　 “什么问题？”

　　 “我曾经问过你我为什么要相信你？为什么要选择相信你的立场？你告诉我的是，你不忍心看到又一个年轻的生命成为别人的棋子，遭受别人的迫害……”

　　 “是的，这是我的本意……”

　　 “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理解为，你既不能暴露别人的身份，又不愿意又看到一个蝎子遭受迫害，所以才做出如此矛盾的行为，说出如此矛盾的话？”

　　 阿颜笑道：“理解满分……”

　　 我冷笑：“其实阿颜小姐自己心里也清楚，你所说的这一切，都是屁话……”

　　 阿颜沉默了。

　　 我继续冷笑：“你作为一个杀手头子，现任的黄金屋的主人，手底下全是培养的杀手，只要拿了雇主的钱，就能帮雇主杀人，所以我觉得一条人命在你的眼里，不过也是如同草芥一般罢了……”

　　 或许阿颜是被我拆穿。

　　 又或许，阿颜已经懒得跟我解释。

　　 她索性继续保持沉默。

　　 我跟阿颜对视起来。

　　 许久之后，阿颜问我：“那这一次的见面蝎子先生觉得值不值？蝎子先生心中是否已经有了答案了？”

　　 我说：“很值，我也确实找到了答案，可这一切的前提……都是在阿颜小姐值得信任的情况下！”

　　 “怎么说？”

　　 “假如从一开始，阿颜小姐跟我见面就是一个圈套，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对蝴蝶老千团的人进行猜忌呢？阿颜小姐，那此时此刻，我是否已经中招了呢？”

　　 “蝎子先生果然是跟电话里表现得一样，非常谨慎小心……”

　　 阿颜叹了口气：“我已经听出你的意思了，蝎子先生说话的方式很高级啊……用别样的方式在这里刨根问底！”

　　 是的，我的确是在刨根问底。

　　 阿颜很聪明。

　　 我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，我想知道，阿颜凭什么帮我？

　　 如果她真的跟这个幕后者渊源颇深的话。

　　 她跟我见面并且透露这么多信息的情况下，已经是背叛。

　　 她的势力，某种程度上是属于满天星的。

　　 而我，是个假蝎子，在知道内幕的人看来，无非就是一个傀儡。

　　 阿颜也知道我背后的人是乐小封。

　　 她会帮乐小封？

　　 背叛满天星？

　　 还是这本身就是满天星的某人为了对付乐小封所做的一个局。

　　 阿颜道：“其实我跟张晓生的目的是一样的，蝎子先生……”

　　 “什么？”

　　 阿颜的话让我倍感意外。

　　 阿颜忽然站起身。

　　 她背着双手，缓缓走到了江边的栏杆面前。

　　 她背对着我，面向江面：“现在整个满天星的人，看似人人身居高位，在江湖上都有很高的声望，可实际上，这些人都是被人玩弄的蝼蚁，死期将近而不自知……包括像马富贵，洛千阳，李老虎，这些都是自作聪明之辈……整个满天星，唯有那张晓生是清醒的！”

　　 “你跟张晓生早就有串通？”我问。

　　 阿颜摇了摇头：“不仅没串通，甚至我生平从未跟张晓生见过一面……”

　　 “那你说这话什么意思？你没跟别人见过面，你能了解别人？”

　　 “没见面不代表不了解，也许了解得不够深刻……我知道那个张晓生一直以来，都是最想脱离满天星的那个，以前是，现在也是，这人天生反骨……恰好，我也一样！”

　　 忽然，阿颜转身回头：“我父亲走的时候，什么也没给我留下，他给我留下的最大的一笔财富，就是黄金屋……黄金屋虽然曾经是蝎子的心血，但同样也是我父亲的心血……父亲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，虽然黄金屋起于满天星，但绝对不能终于满天星……”

　　 “不能……终于满天星？”

　　 “是的，父亲早就有先见之明，黄金屋和阿颜，如果一直存在于满天星，那最终的结局，一定是走向灭亡的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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